青春韶华,有过一段当兵的岁月,也许会留下许多军绿色的美好故事,温暖一生。
1983年10月,在我17岁那年,穿上了梦寐以求的军装,来到豫西南重镇南阳,成了一名通信兵。
【资料图】
第二年1月份的时候,新兵训练结束,我被分到了一营一连。
然而,出乎我意料的是,一连是全团唯一一个男女兵混编连队,三分之二的男兵,另外三分之一是女兵。我在载波八班,从九班起的电话班、传真班都是女兵。
1985年7月我考上军校,8月底就彻底离开了连队。当兵一年半的战士生活里,我和同龄的女兵战友情同手足,有过许多难忘的接触,又有许多令人温暖的记忆。
和女兵一起拉运土方
记得刚下连不久,团部西南一排平房要拆除,上级分配给我们一连拆除其中一排房子,包括清运建筑垃圾。
那时好像是84年的初夏时分,天刚开始热。
副连长带着我们几十名战士,先是一部分人爬上屋顶,一点点地拆掉房顶的瓦,整齐地码放在附近的空地上,然后是拆除墙体、门窗等杂物。
然而,天干物燥,旧房子的灰尘特别大,在现场还没开始干一会儿,我们的绿军装全变成了灰军装。战友们出气时尘土飞扬,眼睛眨巴时能抖掉一些尘埃,互相一看都禁不住哈哈大笑。
刚开始拆除房子时,连队女兵班也和我们一起到了现场,但副连长一看现场确实不适合女兵干活,如果把一群漂漂亮亮的女兵弄得一个个灰头土脸的,不好向看到的团营首长交差,尽管女兵不怕苦,也不想走,但还是被副连长给一挥手赶了回去。
临走时,她们看着留下的我们男兵,还潇洒地挥了挥手,而我们则没人回应。女兵可以洒脱,男兵则相对更拘束和内敛。
到了秋天,南阳市要在白河上架桥,团里支援第二故乡建设,把往大桥引桥上运送土方的部分任务分配给了我们连。
这一次,连首长觉得拉土方、装车卸车都是力气活,也不是十七、八岁的女兵能干得了的,可这一次她们却说啥也要去干,也许她们觉得同为战士,总要组织特殊照顾说不过去。
没想到,每天早饭后我们列队登上解放牌卡车时,她们也早早扛着铁锹、钯子站到了队列里。为此,指导员专门交代带队的副连长、副指导员,一定要注意安全,尤其是女兵们。
我们先到远郊指定地点拉土,运到卧龙岗下的白河桥引线上。两处距离比较远,人也就分了两拨,一批在装车,一批在卸车。女兵们也非要到远郊的地方装车,那活较累。干了没多久,她们的嫩手都磨起了水泡,武汉的女兵刘清华性格泼辣,索性挑破水泡,接着干。
有时干完活就到夜里九、十点了,她们也和我们一起挤站在敞篷卡车上,互相拉扶,吹着夜风回营。
看到她们那样不娇气,这样能吃苦,我还挺佩服她们的。
替女兵站岗
当兵站岗是份内的事,团警卫连负责守卫营区大门,我们连臾夜晚岗哨的位置就在连队宿舍楼道里,其他各连也都如此。
夜晚轮流站岗,我是八班的新兵,往往站半夜最后那班岗,而我后面就是女兵班的岗了。
一个岗2个小时,我站完岗要交给接岗的女兵,我就要从一楼爬到女兵们住的三楼,轻轻敲接岗女兵宿舍的窗户,低声叫接岗女兵的名字后就赶快离开。
不一会儿,两个女兵出来了。连队规定,女兵是两人一班岗,一交完岗我就按规定回宿舍休息了。
但是,有好几次,站岗女兵中的一个身体不适,接岗时只有一个女兵,这时,对方往往让我陪着一起把她们的岗站完。
夜深人静,领导和战友们都睡觉了,遇到这种情况,我也不知道该咋办,但看到对方乞求的眼神,我也索性就陪着站岗了。
夜深人静,和一个女兵站岗,我既感到信任和责任,也觉得惴惴不安,我始终和对方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,但明显对方害怕黑暗,总不想离我太远……
替岗的事后来被连里领导知道了,没表扬,也没批评我,但我感觉领导和女兵对我的微笑明显多了些。
我也得,替岗这事,也算做好事。
我把她撞伤了
我们连住在一栋三层的宿舍楼里,一层住着男兵班,二层是4位连领导的办公和宿舍,以及连部、会议室、电视室、贮藏室,而女兵都在三层住。
有一天,我到二层去向指导员汇报工作,当我返回一楼时,正听到楼下有战士叫我,我一路快速跑下楼,就连到下楼梯的拐弯处也没减速。
然而,意外发生了,就在我跑到楼梯拐弯处时,把正从三层下来的女兵黄慧敏一下子下面给撞倒了,还把人家的胳膊给摔破了。
惊叫人一下子惊动了楼里的人,连长问明情况,查看小黄的伤情后,连忙派人陪着小黄去团卫生所包扎,连长问我有事没,我摇了摇头,吓得一口气也不敢吭。
连长随即让大家散去,然后轻声批评我太冒失了,怎么那么不小心把战友给撞伤了,我低着头,汗都下来了。
事情过后,我每每看到小黄,总觉得对不起她,可她淡然一笑说没事,你也不是故意的。
小黄和我同批兵,她是武汉的,她是女兵中的高中生,很文静,她看到我经常在业务学习室复习文化课,就也和其他女兵一起来业务室看书复习,我们还经常在一起探讨文化课,互相借书,互相帮助。
团部大楼后面有一个羽毛球场,而我们连则紧邻团部大楼,休息的时候,我们大约五六年男女兵,一起到羽毛球场打羽毛球,玩得很惬意。
和战友依依惜别
1985年,连队推荐优秀战士参加全军军校招生统一考试,我作为男兵中的业务尖子,和全连7名战友一起参加了全军统考,由于平时复习下功夫,8月份我拿到了陆军学校的录取通知书
然而,我当时却有点闷闷不乐,因为我想上通信学院而非陆院。
但我知道,连队有几个连续参加三年考试的战友,却再一次失利,和我一起参加考试的小黄她们三个女兵,也没有考上。
我若不去军校,恐怕多有不妥!思虑半天后还是决定去上学吧。
当听说我要赴校离开连队时,和我同年、或晚一年的几个女兵,她们多次来到我宿舍,有的是还我的书,有的是来告别的。
一天,我拆洗完被子,自己找针线要缝起来时,她们一下子来了四个人帮我缝被子,我连忙跑到军人服务社,给她们买了点水果。
这时,到部队已经一年半多久了。记得我83年10月后到部队,当月发了10元的津贴,之后兵龄每延长一年就增加一元钱,当时这点钱,完全可以应付一个月买洗衣粉、肥皂、信纸、邮票什么的,还略有节余。
这次买水果,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津贴,分给了帮忙的女兵战友,也分给了几个宿舍的其他战友。
对和我相处了一年半的战友们,我的心里既欣慰,也十分感谢。
后来,我军校毕业分到了其他部队任职,而她们也随着大裁军全部移防到了黄河北的另一座城市,再无相见。
正像《战友之歌》唱得那样“战友战友目标一致,革命把我们团结在一起,同训练同学习,同劳动同休息,同吃一锅饭同举一杆旗……”
男女混编连队,有“男女搭配,干活不累”的快乐,但也有管理难的烦恼,但我们发自于情,止乎于礼,纪律于心,做到了彼此无猜,纯真相处,情同手足。
生命里这段当兵的岁月,厚实了我生命的底色,更温暖了我三十多年的军旅生涯。
战友情,生命里最豪迈、最暖心的岁月花!